《魔兽世界》十周年的尴尬 让30岁的老玩家玩什么?

  《魔兽世界》国服已经经历了十年的风光岁月,玩家在这段“光辉岁月”中,获得了不同的人生感悟,小编在此收集了一份玩家所写有关他在《魔兽世界》中游戏历程,希望各位看官能够从中体会到作者所要表达的心意。

  读研期间,听留学归来的一位老师讲授动漫游戏的产业前景,一时间脑洞大开,废寝忘食几天写下“《魔兽世界》对中国网络游戏产业的启示”。洋洋万言,甚至还引用了布热津斯基的《大棋局:美国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缘战略》,高大上的感觉油然而生,兴冲冲发到了导师邮箱里。自觉此文章旁征博引、中西合璧,且此题目尚无前人著述,正可谓开学术先河,领产业之风,希望自己从此填补国内学术空白,走向人生巅峰,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这种情绪如同鸡血,让我始终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连开荒伊利丹灭一晚上都觉得不算事。

  这种亢奋一直持续到导师把我召唤到文史楼布满灰尘的图书室里。58岁的导师戴上眼镜,掏出我的文章。我偷瞄了一眼,发现了导师用红笔勾勾画画密密麻麻,顿时让我感受到了一种透不过气的压抑。

  导师:你这篇文章的题目有两处常识性错误,我已经给你标注出来了。

  我:……

  导师:文章的结构、表述中的不当之处,我也给你标出来了。

  我:……

  导师:关于网络游戏,国家是支持还是提倡?

  我:这个……

  导师:我建议你从中美文化的差异、传统文化的缺失、创意含量的不同以及受众的体验四个方面来阐述,而不是将关注点过多地放在描述这一款游戏的任务系统如何庞大、剧情如何感人上。你这种文章简直就是一种鼓吹,像是在给《魔兽世界》打广告。

  此时我已经无地自容了,鸡血带给我的亢奋快速溜走,我似乎能听见它们从我血管里嬉笑着离开的声音。

  导师:我告诉你,不要沉迷游戏,对你百害无一利。我听说你经常玩到半夜?

  我:……

  导师:前几天我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说现在年轻人沉迷游戏的特别多。业精于勤荒于嬉,你千万不要玩物丧志!

  我:……

  直到我向导师保证一定要以学业为重,严控游戏时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论文上,而且要多去图书馆、资料室,逐步蚕食游戏时间,并慢慢戒掉之后,导师才心满意足的放我走。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怀着沉痛的心情回到宿舍,连晚饭都没吃,连口水都没有喝……就继续投身到开荒伊利丹的伟大事业中去了。


《魔兽世界》已过春秋十载,引领网游风骚十年,自然吸引了众多口水

  其实,“玩游戏=玩物丧志”的公式早已经甚嚣尘上许多年了。上高中时,老师视网吧如同洪水猛兽,将其描述成一个乌烟瘴气的犯罪窝点,谁要是贸然走进了网吧,那么这个人便立即变成了坏学生,正所谓好学生进去,王八蛋出来。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直接导致整个高中三年我们都对网吧敬而远之,更是不知道“游戏“为何物。也正因如此,网吧这间“金屋“和藏在里面的“阿娇“——游戏,始终在用火辣辣的眼神诱惑着我们。

  这种诱惑终于在考上大学之后达到顶峰,让我们抓耳挠腮,准备跨越雷池。网吧也打出“早进来晚进来早晚都要进来,多玩会少玩会多少总得玩会”的金字招牌,对仗无比工整,俨然出自大师之手,颇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雅韵。我们呼朋引伴成群结队的开始出入各色“金屋“,争相一睹“阿娇“容颜。自此,“阿娇“便成为了我们生活中再也无法离开的伴侣,从《红色警戒》《帝国时代》《泡泡堂 》到CS开始轮番调戏,各自品评一番。一直到2005年开了国服《魔兽世界》,我们便一头扎入她的怀抱,从此不可自拔。


《魔兽世界》不仅仅是一款游戏,它也驻足在人们的书架上,像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

  我们班20个男生,有12个魔兽玩家,其中有好几个是“魔兽”“大话”“传奇”多重玩家。我们从大二开始在网吧通宵玩游戏,彻夜不归是再平常不过的练级方式,甚至一个月上30个通宵也不再是个传说。勤奋刻苦换来的是等级的迅速攀升,装备的急速更新,物资的极大丰富和朋友的密集分布——我们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公会,拿到了一个又一个副本的首杀,造就了一个又一个“高督”。

  我们对《魔兽世界》的熟悉程度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比如矿石在哪个角落刷新,勇气套在哪里掉落;比如战士不上破甲拉住怪物的三种方法,术士恐惧的时间递减公式:比如瘟疫之地提里奥的爱与家庭,艾萨拉塞瑞利恩的矢志不渝;比如怒水河流经灰谷的缓急程度,希尔布莱德丘陵与费伍德森林两地狗熊的差异。


游戏中认识的朋友各奔东西,很多人不知道,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说过再见之后就再也不见

  潜移默化中,《魔兽世界》也蚕食了我们的现实生活,比如我们聊天的内容除了英超、意甲,便是副本、装备,虽然我们还没有脑残到站在高楼上模仿跳下去之后的原地满血复活,但也曾想过在过马路时施展法师的闪现大法。虽然我们还没有恍惚到将楼下的流浪狗看成克洛玛古斯,但也的确试图将其收为自己的宠物。


  当然,处在《魔兽世界》对立面的学习成绩则如失宠的正宫娘娘,眼瞅着《魔兽世界》这个狐狸精把我们迷惑得神魂颠倒,又羞又气,便开始自甘堕落。于是我们的成绩不可避免地发生或大或小的滑坡,小到挂科挨批,大到拿不到毕业证。这种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我们身上,也许就是“玩物丧志”四个字给我们上的DOT吧。此时,网络游戏成为众矢之的,被批判得体无完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魔兽世界》必然成为各大媒体纷纷打击的首要目标。“网瘾”
这个词应运而生,游戏玩家开始被称为“瘾君子”“精神病患者”,形形色色的专家教授开始忧国忧民地思索解救迷途羔羊的办法,甚至出现了“电击“这种惨无人道的解毒方式,专家们电击完之后偷偷蘸着唾沫数钱,数得眉开眼笑。


许多老玩家上线之后,不再沉醉于副本进度、装备升级,而仅仅是在一个郁郁葱葱的小湖边,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

  随意挥霍的青春总是很短暂,还没等《燃烧的远征》开放,我们的大学时代便戛然而止。工作把我们分割开来,生活的忙碌和艰辛使得我们在游戏里重聚的愿望在此后的八年间都没有实现过。我们渐渐卸下了沉重的板甲,扔掉了厚厚的盾牌,舍弃了锋利的匕首,走出暮霭沉沉的荆棘谷。穿上西装,打好领带,拎起公文包,挤上公交车,穿梭在鳞次栉比的楼宇间。即使周末偶尔上线,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追求副本的进度、装备的升级和金钱的累积,只是一起蹲在十字路口的甜水绿洲钓变异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彼此的生活:生意怎么样、老板好不好、孩子闹不闹、工作累不累,偶尔也会回忆起当年在一起玩游戏的时光,各自诉说着当初犯过的蠢,笑闹一番,便挥手告别。又过了几年,我们纷纷结婚、生子,《魔兽世界》对于已经30岁的我们来说,虽不曾离开,却变得越来越遥远,只剩斑驳陆离的记忆让我们凭吊。


在很多玩家的脑海中,《魔兽世界》就是关于大学最重要的回忆之一

  看见微博上疯狂转发的《一个32岁的有家庭有娃的男人每天将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玩<魔兽世界>,怎么才能拯救?》,看着那些奇葩玩家的奇葩回答,看着那些千篇一律的指责《魔兽世界》是罪魁祸首的言论,恍然觉得又回到了那个专家教授横行的时候。出来指责网络游戏的,大多不了解游戏,只是想当然地把它当成一个不会说话的出气筒。

  人在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消遣方式,我也经常听同事、领导们说自己的孩子整天玩网游根本管不了之类的话,这时我都会跟他们说,这就是他们这个年龄段正常的娱乐方式,等他们过了这个年龄段,他们自然会转移注意力,找到自己该去做的事情。当他们承受了高考的压力,当他们经历了生活的历练之后,必然会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把游戏仅仅当成一种娱乐,而不是生活的主流。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在成家立业之后还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挥霍在艾泽拉斯,那么只能说是太不明智了。我们已经没有了大学时期的那种悠闲,即使父母纵容我们,我们总该为自己考虑一下明天,《魔兽世界》里的一草一木、一城一镇可以鲜活的保留在记忆中,但已经不能再跟从前一样终日跟它厮混。你有家,有自己的妻儿,有自己的工作,这些都是应该付出全部时间和精力的。


张书乐所著的《榜样魔兽》从正面详述了这款游戏的光荣与梦想,在众口一辞的声讨中不亚于一缕清风

  但是,把《魔兽世界》比喻成万恶之源更是一种无理取闹的行为。有人说,《魔兽世界》充满了暴力、邪恶,遍地横行的是亡灵、恶魔和所谓的天灾军团,这是让正常人堕落、让社会伦理道德崩塌的根源。但也有人说,《魔兽世界》里充满了温馨、正义,一个个有关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故事总让人唏嘘不已,英雄的振臂高呼总是能激起内心澎湃的热血,绝境逢生的传奇足以让玩家拍手称快,不论哪一个版本,不论如何凶悍的敌人,最终结局必然是正义战胜邪恶。遗憾的是,偏执的人往往只看到前者,对后者选择性失明,并且大肆渲染,如泼妇一般骂街耍横。把自己的一切不如意、一切潦倒和颓废都归结为一款游戏?即使没有这款游戏,该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什么样的人,《魔兽世界》只是他们推诿塞责的一块挡箭牌。


这是一份承载着魔兽老玩家无数美好回忆的人生证书

  《魔兽世界》就这么既光明磊落、又如过街老鼠般行走在路上,手捧鲜花却满脸鸡蛋清,喝彩者有之,唾骂者也大有人在。这种情况跟死亡骑士脱离巫妖王控制之后投奔各自阵营时候的情景极其相似,壮志满怀,长剑在胸,却被每个人唾骂,甚至连路边摆摊的商人也毫无顾忌地向你扔过一把蔬菜叶子,在你尴尬的目光中粗鲁大笑。不过,不管联盟还是部落,最终都接受了死亡骑士,而在现实世界中的魔兽世界,什么时候才能被玩家之外的人群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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